Chapter25.
“老师,你真的要走?”
记忆中纤弱的少年站在梯子上对照着书单一本一本把书找出来。
坐在黑色皮质沙发上的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,食指“哒哒”敲在茶几桌面上,一边摆放的笔记本电脑映照出一片蓝光。
“怎么了?舍不得我啊?不过就是去美国进修个两年三年就回来了。时间一晃就过去了。”
谭宗明穿着一身高定半靠着站在走廊里闭眼假寐,不用假寐,如果现在给他张椅子他坐着就能睡着。机械手表不停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来,另一只手忍不住在表盘上擦过一圈又一圈。
谭宗明这个人在商场上磨砺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,一颗七窍玲珑心裹在内里,除去相知之人,谁都见不到。不是见不到而是不能见到,时间久了就这样成了个习惯扮猪吃老虎的人物,商海几度沉浮,非但没被吞个尸骨无存反倒成了一方霸主。
可是饶是个谭宗明这样的人物遇到爱情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。
十五分钟,一分一秒都是掐着表算出来的。
小医生心气极高,在他没彻底做好准备之前,脆弱的那一面是谁都见不到的,再难为自己也要摆出一副我没关系的姿态。
他不想看他的小朋友委屈了自己,索性自己就躲出来。
“赵启平!”
谭宗明拎着粥回了房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样子。
他的小医生有些颓丧地坐在床中央,一副无悲无喜的样子,一双大眼睛失焦的望向不远处的墙壁。手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破了一个不小口子,正往外冒着血。手机被扔在不远的沙发上
谭宗明的口气有些焦急。
赵启平扭过头看见是谭宗明进来了,想了半天终于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出来,四十好几的老男人看着那笑容就是觉得鼻子发酸发麻,他的小医生怎么了?去他的吧,去他的理智,去他的尊重。
他就要把人圈在怀里,凡事都替他解决好了,世间的所有路都为他铺平了。他要看他的小医谈笑风生游山玩水,他要他的小医生享乐人生意气风发。爱他,就是见不得他有一丁点委屈自己,见不得他为这世间俗事发愁伤神。
谭宗明捏着他划伤的手指摁了呼叫器,然后他看着他的小朋友一点点回神。
“谭宗明。”
“我在呢。”
在呢,启平,我在呢,我一直都在,我永远都在,你知道吗?我在,我在,我在,只要你需要我,你永远都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我。
然后,他就看到他的小医生望着他,眼神里弥漫着一种浓重到抹不开的哀伤
“谭宗明,你能过来抱抱我吗?”
紧接着,赵启平就被人拥进了一个热烈又温暖的怀抱中。
“谭宗明。”
“谭宗明啊。”
“谭宗明我做错事了......”
“谭宗明我做错事了......”
“谭宗明怎么办呀,谭宗明我哥哥不要我了,谭宗明我今天不应该休假的,谭宗明我的病人死了。”
“谭宗明那个姑娘下个月就要跟他男朋友订婚了,她才大学刚毕业。”
”谭宗明我实在是太难过了,你来抱抱我。”
谭宗明抱着哭得像是个孩子的男人心疼的厉害,他活了四十二年,在这四十多年中有无数个人向他哭过,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,家庭,工作,生活......
他都可以满不在乎。
别人在他面前哭,出于礼貌,他会替人递上一张纸巾。
安迪在他面前哭,出于道义与修养,他会给人一个安静的私密空间。
可是赵启平在他面前哭,他就只剩下了手足无措和无尽的心疼。
启平,你别哭,你别哭呀,你说你想要什么?天上的月亮好不好?你一哭,星星都暗了。
赵启平或者是真的是压抑的太久了,一旦释放出来便像是泄了洪一般,止都止不住,孩子一样的嚎啕。
谭宗明一根一根捏开他紧握的双手,从握拳变成了十指相扣。
这四十年来少有的无力,他除了就这样站在他身边手忙脚乱的帮人擦泪以外,什么都做不了。最后赵启平终于哭累了,又昏昏沉沉的靠在人身上睡了过去。
下了一天的小雨终于要停了,下雨天真让人讨厌。
谭宗明小心翼翼把人放倒,好让人睡得舒服些,又在床边默默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去。
然后出了病房门,拨了今天第一个跨洋电话。
“喂,是我,英国那边的谈判终止吧,对方的条件只要不过分就尽量满足,后续的手续和文件你带着人处理一下,有需要我拍板处理的就邮件联系吧。”
此时房间里的人看起来睡相安详,看来有效的发泄还是可以起作用的,谭宗明又伸手摸了摸人额头,应该还是有点儿低烧。
小东西,一天到晚劝别人总有一套,到了自己这儿就钻牛角尖。
这么不叫人省心,迟早要让人变成昏君。
谭宗明坐在一边儿,就这样看着吊水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落下,我遇到你,会不会有些太晚了?那些伤痛和难过我都不能陪着你度过,你的前半生,我想听你亲口讲给我听。
小朋友,你看呐,天晴了。
PS:对不起大家,今天只能一更了,而且越写越不会写越写越短了,很多想些的东西都没有写出来,这一阵子大概会稍微停一停,找找感觉。很快就会好起来了,加油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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